他話音未落,就被宗大壯朗聲打斷,吼道:“你|他|媽才做虧心事!小豪就是你害的,你和你弟弟聯(lián)手害的!”佟茂上下牙咬得咯咯直響:“不許你說佟曜!”他指著宗豪的鼻子罵道:“欺男霸女的是他!我弟弟根本就是被他pua得承受不了,才失足墜崖!”王秀哼了一聲:“你也說了,他根本就是失足!小年輕談戀愛,不都是拉拉扯扯的,憑什么他心情不好,就要怪到我家小豪頭上?!”佟茂氣得渾身發(fā)抖:“心情不好……心情不好個屁!”他沉聲罵道:“我告訴你們,他倆的聊天記錄我已經(jīng)交給律師了,現(xiàn)在警方?jīng)]給他定罪,等到時候上了法庭,你們看法官怎么說!”“各位消消氣,消消氣……”思融連忙當(dāng)和事佬,畢竟墓地是公共場所,這樣罵來罵去的,實在是不大文明。宿縝聽他們這一通對吼,倒是也了解了來龍去脈。雖然事情他也管不著,但對宗豪的印象卻是又掉了一截?!罢l呀誰呀,吵吵什么呢?”“就是就是,還讓不讓人好好玩耍了?!”就在這時,兩個孩童稚嫩的聲音,一左一右從宿縝背后傳來。他猛地一轉(zhuǎn)頭,看到一男一女兩個小孩,正一人拿著一根小棍,蹲在身后的墓碑旁。地上還爬著兩只黑色的蟲子,被小棍一撥就肚皮朝天,掙扎著想要翻過身來。宿縝定睛一瞧,發(fā)現(xiàn)那蟲子正是宗豪吐出來的那種。于是他湊上前打了個招呼,指著宗豪問答:“你們好。你們有見過那個哥哥嗎?”“見過呀?!毙∨⒁姷剿蘅b,一點也沒害怕,咯咯笑道:“他前一陣子經(jīng)常來嘛。我們幾個都見過?!钡谑哒滤蘅b一聽,登時背后一涼:“他都是什么時候來?都來干什么?”“就是夜里嘛?!毙∧泻⒔釉挼溃骸澳莻€叔叔怪怪的,比住我們隔壁的僵尸爺爺還恐怖,我們好怕怕的?!彼蘅b:“……”“喂,你干什么呢?!”宗大壯見宿縝蹲在地上,有板有眼地對著空氣說話:“你別、別在這裝神弄鬼!”宿縝無辜地苦笑:“這邊有兩個孩子,他們說看到過宗豪?!蓖跣慵饴暤溃骸跋咕幨裁??小豪怎么可能會來這里?你們是跟佟茂一伙的吧?!”宿縝還沒來得及發(fā)話,就見周道長躥了過來,擋在他身前:“二位別急,我來看一下。”他轉(zhuǎn)過身去半蹲下來,眉頭一挑,問道:“你們看到什么了?” 小女孩呵呵笑了兩聲:“那個叔叔可奇怪了!一來就抱著墓碑哇哇哭,眼淚把小花都澆開了?!敝艿篱L:“……”王秀見周道長一本正經(jīng)的,膝蓋一軟:“真,真有人在那啊……”佟茂看不見小鬼,但見幾位能見鬼的全都盯著一處,便知道這里確實有東西。他此時也沒精力質(zhì)疑了,急忙湊上前去問道:“他們說什么?”周道長復(fù)述了一遍,佟茂頓時一臉懵,看向宗豪的眼神都變了:“他?他在這哭?”宗大壯跟王秀也面面相覷。小鬼那里再套不出別的信息,宗大壯便聯(lián)系了個律師,想問問事情怎么辦。他正打著電話的時候,宗豪身體一抽,又醒了過來。大概是臟東西被逼了出來,他這回清醒得比較徹底,完全沒有剛才那種神魂顛倒,一看就是在夢游的樣子。他捂著腦袋坐起身來,揉了揉眼睛:“我,這、這是在哪?……”王秀和宗大壯喜極而泣,撂電話就湊了過去,又是擦臉又是喂水,伺候得比侍奉皇帝都精細(xì)?!鞍ミ?,你們別弄了,我自己來就行了!……”宗豪不耐煩地把父母推開,接過十多塊一瓶的礦泉水,咕咚咕咚灌下去小半瓶:“我靠,渴死我了!”喝飽了水,他又一口氣炫了幾包小餅干,這才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嗝?;杳粤藢⒔鼉芍埽羞@么大的胃口,已經(jīng)很不錯了?!靶『溃愀鷭寢屨f,”王秀一邊說著,一邊伸手叫了保鏢,把躍躍欲試想上來揍人的佟茂攔住,問道:“你兩周前的時候,好幾個晚上沒回家,都去哪了?”宗豪一聽,臉色突然一變。他環(huán)視四周,好似這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所在何處,隨即便瞳孔發(fā)紅,猛地跳了起來:“佟曜!”王秀嚇了一跳,被兒子粗暴地一推,摔在一個保鏢懷里:“小豪!小豪你去哪?!”宗豪卻誰都不理,全然不顧保鏢們的阻攔,魔魔怔怔地沖向佟曜的墓。只聽“撲通”一聲,他便在墓前跪了下來,抱著石碑失聲大哭:“曜曜!曜曜你不能走?。∧阕吡宋腋l一起喝酒??!我想你想得好苦??!——”一邊哭,還一邊抓了地上的一抔土,伸手就要往嘴里塞。眾:“……”雖然這情景十分詭異,還令人摸不著頭腦。但硬要人憋住不笑,還是很有難度的?!拔覂鹤?,他……” 王秀一把打掉宗豪手里的土,哆哆嗦嗦地拽住周道長的衣袖,臉色白得像紙:“我兒子這是怎么了……?”佟茂也被他搞得一臉懵,不可置信地喃喃道:“他有這么喜歡佟曜?”據(jù)佟茂講,這個宗豪就是個小混混。自從家里發(fā)達(dá)了,他就橫行鄉(xiāng)里作惡多端,欺侮少男少女的事情作了不知多少。五個月前,他看上了自家弟弟,就死乞白賴地追。佟曜一開始答應(yīng)了他,但一個月前兩人關(guān)系惡化,宗豪試圖pua佟曜,使得后者爬山時心不在焉,墜崖而死。“我們父母是隔壁縣的農(nóng)民,來不了稼城。我弟弟學(xué)習(xí)又好,考上了稼城的重點高中,我就辭了之前的工作,過來這邊照顧他?!辟∶跣踹哆兜卣f著,嘆了口氣:“我這個弟弟哪里都好,就是太喜歡搞對象。自從他高中畢業(yè),我就沒見他單身超過一周……可能是我之前管他太嚴(yán),生出逆反心理了?!彼檬直衬艘话蜒劢牵骸拔业乃枷氡容^保守,看不太慣這種事,他也就一直瞞著我。宗豪這樣對他,我還是在他去世后,從警察那里了解到的……”宿縝大概聽明白了,但也對宗豪的行為越發(fā)不明白了:“他既然干出那種事,現(xiàn)在怎么會這么深情?”江起仔細(xì)看了看,眉頭一皺:“不太對?!彼噶酥缸诤赖念^頂:“他腦子壞了。”宿縝:“……?”他心說你看不起人家就算了,也不能這么說得這么大聲吧……江起輕輕嘆了口氣,把手指往唇邊一放,咬破了一個口子:“閉眼?!彼D瓴灰姽?,皮膚格外得白,襯得那血更是鮮艷得很,看上去極為刺眼。宿縝眼神一動:“閉眼?”江起嗯了一聲:“你閉眼?!彼蘅b猶豫了半晌,還是皺著眉頭,緩緩閉上了眼。下一秒,一股溫?zé)岬囊后w便沾上了他的右眼皮,被人均勻地涂抹開來,不一會便被風(fēng)吹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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