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懷孕的緣故,喬蘊雪這次回傅家要比想象中的輕松,就連傅青云都對她寬容了不少,她提前下桌或者提前去休息,傅青云都沒說什么,更沒有單獨找她談過話。喬蘊雪就這么在傅家待了幾天,到初三的時候,傅家來了不少親戚還有朋友,基本上都是她沒見過的。除此之外,林家的人也過來了——包括林沐樾。這點沒在喬蘊雪的預(yù)料之中,跟林沐樾打照面的時候,喬蘊雪愣住了,林沐樾卻是笑盈盈地走到了她面前,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她,像跟認(rèn)識許久的朋友寒暄似的,同她說:“好久不見啊小雪,肚子都這么大了,真快?!薄斑@是我之前給孩子定制的小禮物,先提前送你了?!绷帚彘袘B(tài)度熱絡(luò)。喬蘊雪看了一眼她遞上來的袋子,里頭裝著絲絨盒子,應(yīng)該是首飾一類的東西,北城有這樣的傳統(tǒng)。但以她和林沐樾的關(guān)系,林沐樾著實沒必要這么做。“沐樾有心了?!眴烫N雪正沉默的時候,就聽見了傅青云的聲音,他笑著跟林沐樾頷首致意,之后便提醒喬蘊雪:“收下吧?!眴烫N雪吸了一口氣,伸手接過來,勉強擠出了一句“謝謝”。林沐樾笑著說:“你太客氣了,我跟善戰(zhàn)認(rèn)識二十多年了,他的孩子還得喊我一聲姑姑呢?!眴烫N雪說不出話來。經(jīng)過之前幾次相處的經(jīng)驗,她已經(jīng)知道,林沐樾就是故意這么做的,而現(xiàn)在傅青云在場,她如果表現(xiàn)出任何對林沐樾的不友好,就會被傅青云視作不識好歹。真是一手好算盤,她玩不過,也沒有這個精力勾心斗角。喬蘊雪隨便找了個理由走了,離開的時候,還聽見了林沐樾跟傅青云聊工作的事兒,傅青云跟林沐樾聊天的時候,話變多了不少,可能是因為從小看著她長大,也可能是因為聊的都是他感興趣的話題,反正這都是喬蘊雪做不到的。她也不去追求這些了。不管林沐樾今天真的只是跟林家人一起過來拜年,還是抱著給她添堵的心思,她都不能說什么,說了只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,斤斤計較,沒有氣度。……傅善戰(zhàn)和紀(jì)青鳶兩人帶著傅驍出去買了一趟東西,剛一進(jìn)門,便看到了傅青云和林沐樾坐在一起聊天,傅善戰(zhàn)臉上的笑頓時沒了,眉頭一皺,毫不客氣地問林沐樾:“你怎么過來了?”林沐樾:“我跟我爸來給傅叔和阿姨拜年的。”傅善戰(zhàn)的眉頭皺得更緊了,他記得小時候林家人正月的確會過來吃飯,后來林沐樾出國讀書,來得少了。那會兒他不覺得有什么,但是現(xiàn)在——“我媳婦兒呢?”傅善戰(zhàn)環(huán)視四周,搜尋著喬蘊雪的身影。傅青云:“上樓了吧,你自己去找找?!备瞪茟?zhàn)應(yīng)了一聲,頭也不回地上了樓,林沐樾跟紀(jì)青鳶拜了年,之后就跟傅驍去院子里頭玩了??蛷d里短暫地只剩下了紀(jì)青鳶和傅青云兩個人,紀(jì)青鳶坐到傅青云身邊,拽了一把他的胳膊,壓低聲音質(zhì)問:“怎么沐樾也過來了?”傅青云:“跟老林一起來的,小時候不都這樣?”“那怎么比?小雪看了心里肯定不舒服?!奔o(jì)青鳶很不贊同他這個做法。傅青云:“不舒服歸不舒服,人都來了,總不能因為這個就把她攆走吧?”“怎么可能事事都按她想的來,成年人哪有每時每刻都舒服的,你跟我結(jié)婚這么多年,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情況,成熟的人都知道應(yīng)該怎么處理,鬧情緒是最沒用的。”紀(jì)青鳶抽了一下他的胳膊,“你怎么天天就知道說教,小雪還是孕婦,這個時候必須照顧她的情緒。”傅青云:“那我現(xiàn)在上去跟她道個歉?”紀(jì)青鳶:“……”傅青云:“行了,你別操心了,讓善戰(zhàn)自己解決吧,他跟沐樾又沒什么,不至于?!奔o(jì)青鳶搖了搖頭,輕嘆了一口氣,“我就是擔(dān)心他們小夫妻的感情?!备登嘣朴X得她簡直是在杞人憂天:“他們兩個的感情還需要你擔(dān)心?你兒子當(dāng)初為了跟她結(jié)婚,差點都要跟我恩斷義絕了?!奔o(jì)青鳶沒管他的話,繼續(xù)嘆息:“我聽他們那邊的阿姨說,最近他們沒有那么恩愛了,吵架說話都少了。”傅青云:“吵架少了不是挺好的么,馬上當(dāng)爸媽的人了,天天吵算什么。”紀(jì)青鳶:“你懂個屁!”她氣在傅青云胳膊上掐了一下。傅青云:“……行行行,我不懂我不懂,我不說了?!薄瞪茟?zhàn)來到臥室的時候,喬蘊雪正坐在沙發(fā)上玩手機,聽見開門聲,她也沒抬頭。傅善戰(zhàn)走到她身邊,看到旁邊放著的盒子,拿起來:“這什么東西?”喬蘊雪還是沒抬頭,“林沐樾送的。”傅善戰(zhàn):“送誰的?”喬蘊雪:“送孩子的?!备瞪茟?zhàn)“哦”了一聲,把袋子放到了一旁的桌上,隨后對她說:“我不知道她今天也來,你要是不想看見她,咱們先回去,這頓飯不用吃了?!眴烫N雪搖搖頭。傅善戰(zhàn):“搖頭是什么意思?”喬蘊雪:“沒必要?!备瞪茟?zhàn):“但你——”“今天這么多人在,很多人都是沖著祝賀我和你過來的,這個時候你帶我走了,別人會怎么說?”喬蘊雪放下了手機,平靜地問出這個問題。傅善戰(zhàn)被噎了一下,他自然知道這是沒禮貌的行為,但在他這里,喬蘊雪的感受是第一位的。“不用管他們怎么說?!备瞪茟?zhàn)說,“我只在乎你的感受?!眴烫N雪:“是啊,你不怕,我怕?!彼歉导业膬鹤樱@些不管是傅家人還是親朋好友都不會指責(zé)他,但她就是個外人,又高攀了傅家,所以,只要傅善戰(zhàn)做了不得體的事情,受指責(zé)的人一定是她。之前幾次的經(jīng)歷已經(jīng)應(yīng)證了這道理。傅善戰(zhàn)聽出了喬蘊雪的弦外之音,無奈:“你現(xiàn)在為什么想事情這么復(fù)雜?日子是我們兩個過的,你管別人——”“我不想吵架,這個話題停吧?!眴烫N雪又說了最近慣常說的那句話。傅善戰(zhàn)對這句話過敏。他死死盯著她,沒多久眼眶就紅了,嘴角也在微微抽動?!澳憔褪遣粣畚伊恕!彼穆曇粢差澏兜脜柡?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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