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飯,傅西京和周啟生把梁立夏送回了住處。梁立夏住在江城大學城附近的公寓,那家樓盤是這兩年新建的,江城出了名的高端樓盤。梁立夏說,這里的房子是邊城給她安排的。傅西京和周啟生把梁立夏放在小區(qū)門口就走了。傅西京開著車,周啟生坐在副駕,看著他的側(cè)臉:“這件事兒,程度可能比我們想得還要深。”傅西京輕笑了一聲。無非就是心里有意思又顧慮多,不愿意面對,所以試圖找個女朋友,或者是盡快結(jié)婚。斷了梁立夏的念想,也斷了自己的念想?!皟?yōu)柔寡斷?!备滴骶┳龀鲈u價。周啟生:“這種事情,考慮得多也很正常,邊城比她大了九歲多,又有她哥的關(guān)系在……”傅西京聽著周啟生的分析,過了好半天才說了一句:“你這是感同身受上了?!敝軉⑸幌戮吐牰怂甘裁?,哽住了。傅西京:“Miki的事情,等許如雙回來我會找她聊,你做好準備。”周啟生抿著嘴唇點點頭。傅西京:“有些事情你沒說過不代表她不知道,許如雙享受了這么多年,也該負責了?!敝軉⑸骸拔也幌霃娖人??!备滴骶┼托σ宦?,“行,忍者?!敝軉⑸聊肆季?,再開口的時候,不動聲色轉(zhuǎn)移話題:“你覺得梁立夏什么時候會聯(lián)系你?”傅西京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,眼睛微微瞇起:“三天之內(nèi)?”——傅西京連著有七八天的工作日沒來學校,中間還過了個周末。他不在的這幾天,宋意的日子過得很清凈,之前病假調(diào)的課也都補好了。周三這天,宋意難得全天沒有課,時間空出來了,便去機場給出差的應星接機。正好,宋意也想跟她聊聊邊城的事兒,問問她的想法。分手是肯定的了,只是宋意還沒想好怎么開口。應星的航班是十一點多落地,宋意十點半就到機場了,路上沒堵車,她來得有些早。宋意看了一眼航班信息,決定先上去喝杯咖啡。她解開安全帶下了車,正要往電梯的方向走時,忽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——簡睿?宋意面前停著一輛車,她從縫隙里看見的簡睿,距離不遠,但簡睿沒往這邊看。宋意不僅看到了簡睿,還看到他身邊帶了個女人??瓷硇?,年紀不大,還是個學生。可能是家里的什么親戚吧,宋意這么想。然而,她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沒幾秒,忽然就聽見簡睿說:“傅總已經(jīng)給你安排好住處了,學校那邊還要等半個多月,你先住下來,他空了會去找你?!彼我夂粑煌#碱^蹙起,視線再次落在那道女人的身影上。后來簡睿跟她聊了什么,宋意已經(jīng)聽不清了。只是看到簡睿幫她開了車門,又把她的行李箱放上了車,之后,那輛卡宴就開走了。宋意認得那輛車,畢竟她坐過無數(shù)次。簡睿之前也沒少接傅西京的吩咐、處理她的事兒。宋意看著卡宴開走,腦子里反復播放著簡睿剛剛說過的那段話?!悼傄呀?jīng)給你安排好住處了。——學校那邊還要等?!樟藭フ夷?。這些措辭,這些劇情,她太熟悉了。當年她在羅馬的時候,不就是這樣么。只不過那個時候不是簡睿,是他親自安排的。他將她帶去了羅馬的別墅,對她說以后就住在這邊,學校那邊的學費會替她解決。他還給了她一張卡,讓她拿著解決日常的花銷。她小心翼翼地問:那你呢?他當時的回答就是:我有需要會過來找你。只不過后來她才知道,傅西京那句話就是故意說著逗她的,因為后來他一直住在那邊。想起以前的事情,宋意胸口悶得慌,不停地呼吸。所以……現(xiàn)在是舊戲重演了?不對,主角換了。宋意不愿意去惡意揣測任何人,但簡睿親自來接機,再加上那番話,已經(jīng)是再明顯不過。宋意想起前幾日傅西京對她的死纏爛打,以及那句“我要追你”,諷刺地勾起了嘴角。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,嘲弄自己癡人說夢。都這么多年了,為什么還是會對他的每一句話都這么認真。他不過是興致上來了再逗著她玩玩而已,她竟然因為他這幾天反常的行為就動搖了。實在可笑。宋意冷下臉來,拿著車鑰匙快步走向了電梯。電梯停在到達大廳,宋意面無表情地走進星巴克要了一杯美式,一口氣喝了大半杯。整個口腔內(nèi)都彌散著酸苦?!稽c過十分,應星拖著行李箱在接機口和等待的宋意碰了面。一見面,應星便熱情地跟宋意抱了一下,“哎呦呦,想死我了寶貝兒,今天中午吃火鍋去?!彼我獗粍偛诺哪菆雠加鲇绊懥诵那椋鎸堑膿肀?,懨懨的,擠出了一抹笑。應星很快就看出了宋意的不對勁兒,摟著她往外走,“怎么了?誰影響你心情了?”宋意搖搖頭,“路上說吧,我正好有件事兒想問你?!眱扇顺酥碧萑チ说貛欤瑧亲狭烁瘪{。車子剛駛出停車場,應星就問她:“你要問我什么?”宋意抿了抿嘴唇,目視前方,低聲說:“我計劃和邊城分手了?!薄笆裁矗?!”應星提高了聲音,“為什么?”宋意:“試了這么長時間,我還是覺得沒有什么感覺,我們也不像是談戀愛,我不想耽誤他了?!薄斑@才多久,一年都不到呢?!睉遣挥X得這是耽誤時間。她瞇起眼睛看著宋意,忽然想到了什么:“是不是傅西京又整幺蛾子了?”之前宋意生病住院的時候,傅西京好像去過好幾次。這事兒宋意沒提過,應星是從宋蘭升嘴里知道的。但傅西京去經(jīng)貿(mào)大學當客座教授、又跟宋意單獨一個辦公室,應星是知道的。宋意一有反常,絕對就是傅西京又作妖了:“他騷擾你了?還是又威脅你了?”“不全是因為他。”宋意說,“我就是覺得,我應該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好再談戀愛。”應星直接忽視了后半句話,“不全是因為他,也就是說有一部分是因為他——他干嘛了?”“他最近挺奇怪的,可能是覺得新鮮吧。”宋意想起傅西京的行為,自嘲地笑了笑,“他說要追我?!睉牵骸啊阈膭恿??”“沒有?!彼我鈸u頭。應星:“那你——”宋意:“我生病的時候,邊城在忙,我媽覺得不太好,想讓他盡快轉(zhuǎn)業(yè),但我不喜歡他,要他這么做太不公平了,我覺得我沒辦法繼續(xù)了。”她解釋到這里,應星倒也能理解了。但她還是確認了一句:“真的只是因為這個,跟傅西京要追你沒關(guān)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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