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上的菜有些涼了,好在唐卿和施臣都不是吹毛求疵的人,本著不浪費的原則,把點的菜吃了個七七八八,期間順便聊了聊五一假期的安排。唐卿跟施臣一塊兒聊天的時候很放松,什么都能聊上幾句,話也沒那么少了,她雖然不算活潑的性子,但在熟人面前也不會一直沉默,只有完全不想溝通的狀態(tài)下,才會緘默不語。想不想溝通,也取決于對方的態(tài)度。施臣的性格很好,說話有分寸不冒犯,跟他聊天非常舒服——這點跟當年差不多。施臣現(xiàn)在的事業(yè)很成功,但為人處世依然很謙和,也不會指點江山,這很不容易了。趕上周五,兩人吃過飯之后,在附近的商區(qū)逛了一會兒?!拔逡桓乙黄鹑捉鸪菃??”逛了一會兒,施臣對唐卿發(fā)出了邀請。唐卿:“你等我下周確認一下工作安排吧,說不定要加班。”施臣點點頭,笑著說:“你剛?cè)肼毦瓦@么敬業(yè),你老板真是撿到寶了?!碧魄洌骸肮べY擺在那里,不敬業(yè)不行。”兩人說話的時候,路過了一家花店,施臣看到店面,便拉住唐卿,將她帶了進去。夜里的花店沒剩下多少花了,但進來之后仍然能聞到馥郁的花香味,跟這個溫暖的季節(jié)一樣,有種充滿希望的感覺。唐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覺得心情都變好了?!芭浚壬?,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嗎?”店員微笑著上來詢問。施臣的目光在四周逡巡一番,最后落在了百合花和白玫瑰上,“剩下的百合和玫瑰,我都要了?!钡陠T:“好的,先生,我這就幫兩位包裝?!钡陠T去取了百合和玫瑰,帶到了一旁的包裝區(qū)開始修剪。唐卿看了一眼架子上的花,隨后又轉(zhuǎn)頭看向身旁的男人。施臣的臉上掛著和平日如出一轍的笑,“你喜歡百合花,我應(yīng)該沒記錯吧?”“沒記錯。”唐卿也露出一個微笑,“這么多年了,你還記得?!薄拔疫€記得,你的生日在五月五號?!笔┏颊f,“所以想自私一把,邀請你去金城單獨過?!碧魄涓@訝了,沒想到施臣竟然連她的生日都記得——距離本科畢業(yè)已經(jīng)有七八年的時間了,這種日子,不特意記的話根本不會有印象。就拿她自己來說,除了父母和兩個好友的生日,其余人的,她都記不住。前男友就更別說了,根本不會去浪費那個腦容量?!拔遗笥言谀沁呉黄恍〉幕ㄌ?,種薰衣草、郁金香和百合,前不久跟當?shù)匚穆煤灹送茝V合作,趁熱度起來之前,想先帶你去看看,挺漂亮的?!笔┏紴樗榻B。唐卿回過神來,看著他的眼睛,認真地說了一句“謝謝”,“下周我確定時間了告訴你?!被ǖ甑陠T的手腳很麻利,不出十分鐘便綁好了一束花。施臣接過花,跟唐卿一起走出花店。他停在路邊,轉(zhuǎn)身擋在唐卿面前,將手里的一大束花遞給了她。唐卿動手接過來。感激的話尚未說出口,施臣便忽然張開手臂抱住了她:“你收了我的花,我可不可以把這個理解成你的答案?”答案。唐卿瞬間就反應(yīng)過來,他說的是之前“彌補遺憾”的事兒。前不久施臣提出要跟她談戀愛,她同他坦白了和江不渡那段關(guān)系之后,施臣也沒有因此打消念頭,還說不著急,讓她再認真考慮考慮。唐卿一只手拿著花,感受著施臣身上傳來的溫度,一陣沉默后,抬起兩條胳膊回抱住他。“可以。”唐卿的兩個字聲音不高,卻清晰無比。施臣聽后,立刻露出了笑容,將她抱得更緊了些,“我很開心。”……從花店出來之后,兩人散著步返回了停車點。施臣看了一眼腕表,這會兒八點半,他試探性地問唐卿:“我送你回去?”唐卿:“你不是開車來的么?”施臣:“找個代駕幫你把車開回去就好了,你坐我車?!碧魄潼c點頭,“也行?!眱扇撕芸爝_成一致,叫了個代駕,把鑰匙交給代駕以后,唐卿就跟施臣上車了。車剛開了一會兒,施臣忽然騰出一只手來,緊緊地牽住了她。他的掌心干燥溫熱,觸感很舒服,讓人有些留戀。施臣握住她的手,指尖在她掌心捏著,力道時輕時重。成年人之間的暗示不需要太過明顯,他們都不是沒有經(jīng)驗的青澀少年了,多年前曖昧過,現(xiàn)在確認了關(guān)系,下一步是什么,彼此心里都有答案。唐卿盯著施臣的手看了一會兒,他的手還是跟當年一樣,手指修長,關(guān)節(jié)分明,指甲修剪得很干凈?!澳阆葘P拈_車,這樣不安全?!碧魄漭p輕將手抽出來。施臣:“好,我就是心情太好了?!碧魄涑聊藥酌?,拿出手機打開了外賣軟件。她在屏幕上點了兩下,深吸了一口氣,余光朝駕駛座的人瞥過去,嘴唇微微牽動:“什么牌子?”施臣:“嗯?”“套?!碧魄溲院喴赓W,“你習慣用哪個牌子?”施臣會心一笑,“體驗者是你,應(yīng)該問你的習慣?!碧魄洌骸澳俏屹I岡本了?!笔┏迹骸皼]問題?!薄拔夷抢餂]有可以換的衣服,小區(qū)附近有個商場,一會兒你可以先去解決一下?!碧魄湎峦陠危窒肫鹆诉@個事兒。施臣夸獎了她一句:“你真體貼?!碧魄洌骸拔疫€以為你會感嘆一句我真有經(jīng)驗?!彼f這話的時候帶著微笑,但字里行間透出了幾分自嘲的意思,施臣很敏銳地捕捉到了?!澳遣皇峭谩!笔┏颊f,“受益人是我,我應(yīng)該偷著樂?!碧魄渎勓?,不由得多看了施臣一眼,他的表情很認真,目光誠懇,完全看不出敷衍。唐卿接觸的男人也不在少數(shù)了,她對男性所謂的劣根性再了解不過,總覺得沒有誰能真的不介意這些,說不介意,也是在演戲。如果施臣也是在演的話,那他演技還挺好的。唐卿沉思片刻后,便笑了出來,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。人在男女關(guān)系里實在不必事事都刨根究底研究透徹,人性是經(jīng)不起反復研究的。一段關(guān)系要維持,兩人都需要對某些事情睜只眼閉只眼,只要不涉及底線就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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