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一早,姜翡就被聞竹拖著出了門?!靶〗憧禳c兒,”聞竹拉著姜翡往前走,“就在前邊,聽說是咱們不在京中的那些日子開的?!苯浔宦勚褡е白撸睦飬s覺得蹊蹺,“時間還早,就算是吃飯也不用這么急吧?!薄巴砹司蜎]位置了?!惫者^街角,聞竹突然停下腳步,指著前方道:“就那家。”姜翡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,只見新開的酒樓門前人頭攢動,果真生意頗好。但今天這事也太蹊蹺了,嘴饞的是九桃,能吸引聞竹的絕對不是吃食。姜翡心頭微動,忽聽身后傳來馬蹄聲。聞竹趕忙拉著她讓到一邊,馬車經(jīng)過兩人,居然停了了下來。裴涇挑開車簾,“你們怎么在這?”聞竹:“屬下和小姐來嘗嘗這家新店的菜色,王爺呢?”裴涇道:“正巧,本王也是來嘗新菜色的?!笨匆娕釠?,姜翡就明白怎么回事了,靜靜地看著兩個人一唱一和地演戲。心說我要是不知道你是啥人就罷了,還會來這種地方和人擠,沒直接把廚子抓回王府就是好的了。裴涇下了馬車,走到姜翡面前。這次見面倒是沒那晚尷尬了,可見人的臉皮都是練出來的。聞竹立刻識趣地后退兩步,“屬下肚子疼憋了很久了,王爺來了就太好了,屬下要去方便一下?!苯淇粗勚窳锏帽韧米舆€快,無奈搖頭,“你這出戲安排得可真是……”裴涇略微尷尬,“天衣無縫?”“漏洞百出!”裴涇剛想反駁,又不知想到了什么,唇角一勾。她都知道是出戲,還配合本王演,可見小翠心里也不是完全沒我。兩人并排著往酒樓走,距離很近,裴涇腰間的錢袋隨著走動晃動,不時蹭到姜翡的袖子。那錢袋像是沒系緊,走著走著“啪嗒”一聲掉在地上。姜翡立刻停下腳步,正要喊他,卻在視線觸及地上的錢袋時眼睛一亮,在裴涇回頭前伸腿一腳踩在錢袋上。裴涇回頭,看著她大剌剌伸出去的腿皺眉,“怎么不走了?”接下來就該是她撿起錢袋還給他,然后他再順勢請她吃飯答謝,增進一下感情?!澳阆茸摺!苯涫直吵鈸]了揮,“我鞋帶散了?!薄靶瑤??”“你甭管?!苯渑?,“趕緊走!”聞竹和段酒躲在街角,看著王爺無奈地往前走,然后姜二小姐迅速蹲下身,撈起錢袋迅速塞入袖中,一套動作行云流水。段酒、聞竹,還有偷偷回頭瞄了一眼的裴涇:“……”“還真是不走尋常路啊?!倍尉聘袊@道。聞竹:“不然怎么說他倆是絕配呢?!毕到y(tǒng)在姜翡腦中道:“你不是二十一世紀五好青年嗎?五好青年肯定拾金不昧。”“在這里我可是惡毒女配?!苯湔f:“再說了,他的就是我的,那天下藥要是成功了的話,我這會兒都能理直氣壯地沒收裴涇的私房錢了。害我手臂到現(xiàn)在還有點酸痛,我收他點手工費不過分吧?”姜翡在袖子里掂了掂錢袋,看樣子銀子還不少,怪不得掉地上聲兒那么響。裴涇呆了片刻,求助般看向段酒,事情已經(jīng)不照他的發(fā)展進行,他還如何進攻?段酒也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,攤了攤手,表示無能為力?!般吨陕??”姜翡拍了下裴涇的肩,“你不吃飯啦?今日本小姐請你?!彼谛睦镉盅a了一句,反正是用你的錢。裴涇一愣,這一下峰回路轉,他請她吃飯和她請他吃飯,效果不是一樣的嗎?這一百零八招隨便選一招都這么高端。路口一輛馬車在此刻放下簾子。魏明楨放在膝蓋上的手緊握成拳,指節(jié)都泛了白。馬車往前駛離,進了另一家酒樓,到了傍晚,魏明楨才醉醺醺地被人攙扶出來,扶上了馬車。姜如琳在侯府門口等了好一會兒,才等到魏明楨回來。馬車剛一停穩(wěn),姜如琳快步上前,指尖還沒碰到魏明楨的袖子,他就往旁邊避了避。這動作刺得姜如琳心口發(fā)緊。她知道他不待見自已,自打挑起蓋頭時他臉上的笑容僵住,眼神冷下去的那一刻起,魏明楨眼底的冷淡就沒藏過??伤傇谙?,結發(fā)為夫妻,哪有解不開的結?日子長了,他總歸該知道自已比姜如翡好上百倍。就像院里的那棵老樹,現(xiàn)在光禿禿的,過了寒冬熬到開春,幾場雨下來,不也照樣能抽出新綠么?“今日回得晚了,我讓廚房溫著醒酒湯呢?!毙P攙扶著魏明楨往里走,姜如琳跟在后面柔聲說。魏明楨沒答話,步子踉蹌著,穿過垂花門,魏辭盈帶著丫鬟快步走來?!叭缭趺春瘸闪诉@樣?”魏辭盈皺著眉上前攙扶,進了院子往主屋走。魏明楨擺了擺手,聲音含糊不清,“我去書房睡……”幾人只好把他扶進書房,書房夠大,用屏風隔出個內室,這些日子魏明楨都歇在里面的矮榻上。魏辭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。過程總有偏差,但結果卻總是和前世一般無二,姜如琳還是嫁進了侯府,魏明楨仍是冷落姜如琳。魏辭盈隱隱不安,若真是如此,那自已……不會,不可能。但江臨淵仍然活著,這就是一柄懸在她頭頂?shù)睦麆?,只有這個人徹底在世界上消失,她才能完完全全擺脫前世的命運??赏醺匦l(wèi)森嚴,她派了幾次人去都無功而返。魏辭盈咬了咬唇,強壓下心頭的不安,轉身對姜如琳道:“三嫂先去歇著吧,這里有我照顧就行?!苯缌者o了帕子,輕聲道:“還是我來吧,這本就是我的分內事……”魏辭盈本想拒絕,腦中一個念頭忽然閃過,讓她臨時改了主意,“有嫂子搭把手也好?!毖诀叨藖硇丫茰缌者f給魏明楨,魏明楨看了一眼,還是接了過來。魏辭盈道:“我知道你心里難受,聽說姜如翡已經(jīng)回到姜家了?!蔽好鳂E仰頭喝完醒酒湯,把碗重重地往桌上一放,把屋子里的人都嚇了一跳。魏明楨抬起頭看著魏辭盈,眼中醉意未消,卻帶著幾分清明,“你到底想說什么?”“我想說珍惜眼前人?!蔽恨o盈道:“你成日這樣有什么用?你喝了酒她就能來看你嗎?她會心疼嗎?”“是,她不會?!蔽好鳂E垂頭笑了笑,“她怕是正和裴涇共進晚膳呢?!?br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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