粉色長發(fā)輕輕垂落，遮住陸衡的眼睛，沒人看見他的情緒，只聽他悶悶地嗯一聲，尾音七零八落。

    “他那幾年人特別頹，精神氣完全沒了，說是干出了叛逆的事兒，實(shí)際上完全折磨自己。他沒支撐了，跟我說人生好迷茫。我怕他想不開，過去安慰他，問他以后怎么打算——這都已經(jīng)是三年后了。”

    陸衡吐出一口氣，掐著手，穩(wěn)了穩(wěn)心緒：“他怎么說？”

    “他說他要回國?！?br/>
    陸衡苦笑：“他媽能同意？”

    “那肯定不能??！他證件全在老妖婆那兒！”

    陸衡太難受了，有些事兒他問不下去。

    但謝之巖得說，都在這個地步了：“你知道他怎么逼她媽把這些交出來嗎？”

    陸衡惘然搖頭，機(jī)械反應(yīng)似的說不知道。

    “以牙還牙。”

    陸衡心一沉，重重閉了下眼睛，腦子里那根緊繃的弦，嗡一聲，終于斷了。

    “他們家門口一條馬路，成天有那種時速一百二十碼的卡車開回來。老陳往路中間一站，笑得特滲人，他看著他媽說：你不死我死，我們之間總有一個人要下地獄?！敝x之巖現(xiàn)在想起這畫面還后怕。

    然而賀黛堅(jiān)信自己對陳自原的馴服結(jié)果，她不認(rèn)為陳自原真會選擇死亡，這種幼稚且愚蠢的行為只是在試探她的底線而已。于是情況僵持不下，直到一輛卡車疾馳而來，并且沒有剎車的跡象。

    “那場面太驚險了，就差一點(diǎn)兒，老陳真能讓車撞上天，他媽的尸骨無存！”

    陸衡忍著干嘔的勁兒，咬牙：“別說了！”

    喬微微不敢出聲，捂著嘴掉眼淚。

    那場對峙后，陳自原贏了，到現(xiàn)在。

    代價很大，收獲也很大。

    陳自原回國頭幾年?duì)顟B(tài)也不好，換了很多心理醫(yī)生，工作后情況慢慢好轉(zhuǎn)，直到去年，他遇到了陸衡。

    “陸衡，他真挺不容易的，我知道你也不容易，”謝之巖自己說著都想哭：“你倆都慘，我活這么大沒見過比你倆還可憐的人。倆苦瓜揍一起，以后肯定哈密瓜，成不？”

    陸衡：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以有些事兒你要知道了，別怪他。”

    陸衡音調(diào)很平：“什么事兒??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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