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錦云想定，輕聲道，“文清，我聽你的，先忍下來，等著陳常山掉到河西，到時，他就休想再回到河?xùn)|。不過我也有個要求?！碑?dāng)啷！王文清把酒杯放下，“說。”范錦云道，“你不能明天就讓我離開一中，你得給我點時間把學(xué)校的事處理完。我不能把一些東西留在新校長手里，給陳常山留下查我的機會?！狈跺\云用力咬咬嘴唇。王文清臉色立變，“錦云，當(dāng)校長期間你到底？”話未說完，范錦云把一筷子魚肉塞到王文清嘴里，“就是點小錢，沒有多少，我自己能處理好，就是需要點時間，我都答應(yīng)你離開一中了，我這么點要求，你都不答應(yīng)我嗎？我處理好了，對你也沒壞處。”范錦云又晃晃王文清的肩膀。王文清把嘴里的魚咽下，想了片刻，“你需要多長時間？”范錦云伸出三根手指，“三天?！蓖跷那蹇纯捶跺\云的手指，“三天肯定能處理好？”范錦云笑應(yīng)，“肯定。”王文清沉默片刻，“好，我給你三天時間?！狈跺\云又夾起一筷子魚，還特意把魚刺挑出，輕輕放在王文清碗里，“謝謝王縣長，吃魚吧，涼了就不好吃了?！蓖跷那蹇纯赐肜锏聂~肉，又看看范錦云。范錦云柔柔一笑。王文清立刻心神有些蕩漾，避開范錦云的目光，低頭吃魚?！昂贸詥?？”范錦云柔聲問?！昂贸?。”王文清道?！昂贸跃投喑渣c，今晚我不走了。”又一筷魚肉夾到王文清碗里。王文清一激靈，重新看向范錦云，“錦云，吃完飯你還是走吧，現(xiàn)在這個風(fēng)口上，一旦被人發(fā)現(xiàn)那就?！彼淖毂环跺\云的手輕輕捂住，范錦云柔聲道，“放心吧，不會有人發(fā)現(xiàn)的。那晚我不好嗎？”范錦云眼中柔光蕩漾，王文清心里也不禁自語，好，真好，比起自己那個不解風(fēng)情的母老虎好過千百倍。范錦云的柔聲又至，“那今晚就別讓我走了?！蓖跷那宀挥勺灾鼽c點頭。范錦云手拿開，笑了。嘴邊殘留的香氣飄進(jìn)王文清鼻子里，王文清抽抽鼻子，心里感嘆，他同意范錦云留下就意味他和這個女人徹底深度捆綁，從此后一損俱損，一榮俱榮。這很危險。他知道，卻又無力自拔。這就是男人的弱點，范錦云成功抓住了他的弱點。夜隨風(fēng)涌動。此刻，陳常山也已到家，但他沒有上樓，就坐在自己車?yán)锬闊?。連睡了兩晚客廳，他也想獨自調(diào)整一下心境，把工作和家庭的事都好好梳理一下。家里事他已經(jīng)想好了，就按和馮娟商量好的，丁雨薇沒打電話的事，永遠(yuǎn)不提，爛在所有人心里。相信馮娟能把丁雨薇勸慰好，等處理完丁長遠(yuǎn)的后事，陳常山也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家庭還能回到以前的狀態(tài)。陳常山看眼樓上的燈火，思緒又回到工作中，經(jīng)過與王文清今天的交談，陳常山現(xiàn)在可以斷定，謠言的事肯定與范錦云和王文清有關(guān)系。但他現(xiàn)在沒有實證，只能一步步來。在他的威壓下，也確實起到了效果，上午王文清在撤換范錦云的事上，口氣還很強硬，下午就主動選擇了退讓。陳常山輕笑聲，“王文清，你這是看到謠言的事沒對我造成任何損害，反而獲得縣里更多支持，你害怕了，所以最終決定通過犧牲范錦云，緩和與我的關(guān)系，讓我不再對謠言的事繼續(xù)深究。讓謠言的風(fēng)頭盡快過去。你的退讓我接受，因為我的第一步就是不允許范錦云繼續(xù)留在一中，從公從私，她都不適合再當(dāng)一中的校長。”陳常山輕輕一彈，手中的煙灰掉落在車窗外。陳常山又抽口煙，“可是你把撤換變成調(diào)離，說明你內(nèi)心還是想保范錦云。都這個時候了，一個男人既想犧牲一個女人，又想保這個女人。這很矛盾。你和范錦云真的僅是上下級關(guān)系嗎？”陳常山看看后視鏡中的自己。答案立刻而至，不可能！大家都是圈里人，而且他陳常山也感同身受過，如果僅是單純的上下級關(guān)系，王文清絕不會有這種矛盾的做法。想拿下王文清，范錦云絕對是最重要的突破口。陳常山目光驟然變冷，看向窗外，一顆孤星懸掛在前方的夜空中，親眼目睹了丁長遠(yuǎn)的死，他陳常山本來已經(jīng)不想爭了。只要工作能正常推進(jìn)，以前的事都可以過去，即使工作中有些小分歧，也都可以商量解決。可謠言的事改變了他陳常山的想法，正如萬玉明所說你不爭，別人要爭。別人不希望你好，旋渦不會因為你的停止而停止?！巴跷那澹绻{言的事就是你指使的，謠言不僅是對我，也是對我家人的傷害。我必須把你拿下！這沒有商量!”陳常山重重把煙按滅，下了車，走上單元樓梯那一刻，陳常山不禁又回身看眼夜空。孤星依舊掛在天空，清冷而明亮。陳常山拉門進(jìn)了單元樓。回到家，一開門，熟悉的氛圍撲面而來。全家都坐在客廳，電視里正播放著動畫片，丫丫開心得向胡玉梅講著動畫片里的內(nèi)容。馮娟和丁雨薇坐在一旁，聊著天。這個畫面已經(jīng)有幾天沒有看到了，陳常山站在門前不禁有些恍惚，心里有很暖。這是他想看到的畫面?！瓣惪h長回來了，吃了嗎？”胡玉梅起身笑道。馮娟三人也都笑著看向陳常山，“常山，吃了嗎？”四張笑臉立刻把陳常山從恍惚拉回到現(xiàn)實，心里也暖意更濃，家終于回到了曾經(jīng)的氛圍。“在教育局開了一下午會，開完都晚了，我還真沒吃飯。”“那我去熱?！焙衩吩捯魟偮?，丁雨薇站起身，“胡姐，你陪丫丫繼續(xù)看動畫片吧，我去熱?！毖狙疽沧ё『衩返氖?，“胡阿姨，我還沒講完呢，讓我媽去熱飯吧，你接著聽我講，大怪物馬上就出來了?！毖狙局赡鄣耐暟讶胰硕级盒α恕６∮贽毙Φ?，“胡姐，你就接著聽丫丫講吧，我去熱飯。”“雨薇，你病好了嗎？”陳常山問?！昂昧耍阕滦獣?，飯一會兒就好?！倍∮贽毙?yīng)。陳常山看向馮娟，馮娟也笑笑。陳常山的心徹底放下。丁雨薇去了廚房。陳常山換了鞋，在沙發(fā)上坐下，和馮娟隨意聊了一會兒，餐廳里就傳出丁雨薇的聲音，“常山，飯好了，洗手吃飯吧?！瘪T娟輕輕拍拍陳常山的胳膊，“去吃飯吧?！标惓Ｉ狡鹕砣チ讼丛￠g，洗完手，進(jìn)了餐廳，飯菜已擺在桌上。丁雨薇坐在桌旁笑看著他。陳常山到了桌前，在丁雨薇對面坐下，沒有立即動筷。丁雨薇疑惑問，“你看我干什么，趕緊吃飯呀，你不餓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