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櫻,今天的雪下得真大?!辈梯蛰罩噶酥复巴??!拔矣浀糜幸荒?,媽媽們在阿櫻家打牌,也下了這么大的雪。阿櫻媽媽給我們煮了芝麻餡的湯圓吃?!苯鹂绍交貞浀??!拔乙灿浀?。那一天她們打牌打到好晚,大家都在阿櫻家睡著了?!币δ铧c(diǎn)點(diǎn)頭。唐仲櫻看著窗外的雪,感到有些恍惚。十三年前和十三年后,仿佛是同一個地方,仿佛是同一群人,但有些東西已經(jīng)完全不同,那便是她們對某一件事情已經(jīng)不再抱有期待。她們不再期待被某一個男人所肯定,也不再期待被某一個家庭所接納,更不被某一個被稱為“父親”的角色所救贖。“快來吃我哥哥種的草莓。他新研發(fā)的品種,草莓吃上去有菠蘿的味道?!辈梯蛰张d高采烈地把草莓端了上來。金可芙也想起了什么,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盒醬牛肉,興致勃勃地招呼道:“吃吧,我自己學(xué)著做的。應(yīng)該還不錯,謝則寧已經(jīng)幫我試過了?!迸兛鞓返胤窒硎澄铮拖袷龤q時那樣親密無間。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些,讓唐仲櫻想起了那些年白雪紛飛的里士滿。她和snow club的姐妹們在這片遠(yuǎn)離是非的土地上建立了自己的樂園,她們沒有父親陪伴,卻也自得其樂。唐仲櫻突然意識到,所謂的私生女,無非是因?yàn)楹透赣H綁定得太過牢固。在那些年里,母親們都對父親寄寓了太多的期待。她們期待男人的一句承認(rèn),仿佛只有這么一句承認(rèn),才能讓自己的女兒擺脫“私生女”的身份?!澳銈儠肫鸢职謫幔俊碧浦贆淹蝗粏柕?。幾個女孩沉默了許久之后,竟然全都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“會想起他,因?yàn)樗前职郑韵胪餐坏簟O肫鹚?,就像想起某一個老熟人一樣。但沒有他,我們也能過得很好。并不是非要有爸爸,我們才能活下去。也不是非要有爸爸,我們才能做堂堂正正的人?!辈梯蛰栈卮鸬馈L浦贆颜酒饋碜叩酱斑叄?jīng)以為要想擺脫私生女的身份,只有徹底切斷和母親的連結(jié),努力融入父親的家庭才可以。她未曾想到的是,所謂私生,不過是沒有得到父親官方的認(rèn)可而已。對于她和母親來說,她就是母親堂堂正正生下來的女兒。那來自父系家族的認(rèn)可,唐仲櫻覺得不要也罷。她望著窗外的院子,突然看見一只小小的鳥兒,似乎被什么繩索給絆住了腳,正在雪地上撲棱?!昂孟袷潜皇裁唇O住腳了,掙脫不開?!辈梯蛰找沧哌^來,瞇著眼睛看了許久。那白色的小鳥踉踉蹌蹌地在雪地上蹦跳著,令女孩們擔(dān)心起來。姚念問道:“要不要下去幫它一下?”唐仲櫻盯著白色小鳥看了許久,輕輕說道:“先讓它自己試試?!彼膫€女孩從二樓的窗口緊緊注視著那在雪中掙扎的小鳥。它跳躍,又跌下,又跳躍,再跌下。直到幾個女孩都以為它要放棄時,它居然掙脫了纏繞在腳上的繩索飛了起來。幾個女孩在房間里互相擊掌,為它的堅(jiān)持和努力而雀躍。“阿櫻,樓下好像有人在敲門?!币δ钆牧伺奶浦贆训募绨颉L浦贆鸭贝掖业叵聵?,發(fā)現(xiàn)郵遞員站在門口?!坝心囊环庑拧!编]遞員把信遞給唐仲櫻。她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,里面是一張圣誕卡片,是她最愛的粉紅色。圣誕卡片上沒有寫字,只畫了一株櫻花樹和一株水杉。唐仲櫻忍不住落下淚來。是弟弟寄來的,他知道她回來了,只有他才知道他們之間的暗號。郵遞員拿出簽字筆,對唐仲櫻說道:“我需要和您確認(rèn)一下姓名?!薄拔倚杖~?!彼患偎妓鞯鼗卮穑衷谀呛灻幒敛华q豫地簽下了自己的新名字,與她飛行的學(xué)員證上一樣的新名字:“葉仲櫻“。樓上傳來女孩子們的笑聲,她打開后院的門,走入雪花紛飛的世界。雪已經(jīng)積了薄薄的一層,明早整個里士滿都會變成白色的世界。在這片眾生平等的白色里,她感到自己曾經(jīng)背負(fù)的十字架一點(diǎn)點(diǎn)從她的身體里剝離。她在雪中成了純白的精靈,不再背負(fù)任何原罪?!皨寢?,我很想你?!彼哉Z,在雪地里擁抱自己。她堅(jiān)信,因?yàn)樵湍赣H共享過心跳,所以擁抱自己就是擁抱母親。她想,或許這是一個母親沒有設(shè)想過的結(jié)局,但卻是所有結(jié)局里她最喜歡的一個。若有另一個世界,母親一定在點(diǎn)頭微笑。她相信她們有這默契。她緩緩上樓,推開影音室的門。“阿櫻,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,電影都快結(jié)束了??炜聪乱徊?,反正明天是休息天,今天晚點(diǎn)睡覺?!迸冃χ橙轮?。今夜屬于snow club。 初雪之下,是坦然的新生。lt;a href=https:///tags_nan/nixiwen.html title=逆襲文target=_blankgt;逆襲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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